“嗚嗚……媽媽～哇哇哇……”

“月月乖～路爸帶你去吃奇異島上的珍果怎麽樣？”路頂著驚天動地的哭聲誘哄著，老大離開去陪情人，他們卻要幫忙照顧任性的小不點。

“哇嗚……我要媽媽！”

“等安妮大姐把弟弟生出來就會來接你了。”

“是呀～是呀。”

“嗚唔～不會，媽媽都不抱我了。嗚嗚～然後丟掉我只喜歡弟弟去。”好久都沒跟媽媽親近過，好不容易抱一次又這麽快送我走，而且還沒得看弟弟出生，媽媽還住進了一直不讓她去飛羽閣。

“海月，你快三歲了。”貝克曼瞅著她變扭戀母的醋樣淡淡開口。

“媽媽說我一輩子都是公主。”可以任性、可以放肆自由。

“她也跟你說過，聰明女孩會有自己的底線。”

“貝爸～路爸～對不起。”

“老本你太嚴肅了。月月～我們上島去玩好不好？這次可別丟啦。”

“路爸才不要吃著吃著不記得我了。”

——飛羽閣

這裏沒有日出日落，只有無盡的星空與宇宙蒼穹的輪回。安妮已經躺在產室中兩日一夜，唇發白幹裂，眼圈深陷發青。額頭冒著汗滴，已有輕微脫水癥狀。從首次胎動到發福虛弱，她走過了漫長的七個月。直到生產時無奈將海月交給貝克曼照看，才第一次認識到她是個會無力、會死亡、會惶恐不安的普通女人。

“振作點，一定會挺過去。”香克斯用溫毛巾擦拭她的臉與脖子，冰冷的手指握在掌心很顫人。她含糊的應著，下一波疼痛傾襲而來，連喊叫的力氣都失去了。“嗯，唔……”

“安妮……”香克斯只有在察覺她掐人時力氣減弱，才能斷定她戰鬥著。“庫洛斯，還沒好？”

“別吵啊！我又不是婦產科醫生！剖宮產那種東西也沒誰研究過！”庫洛斯看著這些淘回來的醫書按按太陽穴，理論再好實際進行他也下不了手，心裏那關怎麽都過不去。她順產過後都沒想過會難產一事，王宮什麽都不缺也從未動過去請醫師的問題。可這次事發突然，安妮又鐵了心要避開月月的視線在飛羽閣生產，讓大家都措手不及。“凱納，怎麽樣？”

“王夫大人，殿下她這次恐怕……”作為曾安全幫女王接生的產婆，她兩年多來一直深受民眾信任。這次殿下要在別地產子也帶上了她，只帶上了她，這是多大榮耀？可……誰曾想忽然胎位不穩，造成現在的難產，實在愧對殿下的信任。“海月公主也真是的，怎麽不小心撞到您的肚子了？”

“閉嘴！”安妮冷冷凝視她，忍著疼對喚著守在身邊的雅瑩。［姐～消除她記憶，送回去。］

［可你？］

［沒事的，快回來，我們拼一次。後續你會，你來做好。萬一我有什麽事，也不希望外人在場。如果真成為那樣，鎖住我的靈魂，將我……變成妖怪吧。］

［別說傻話！你以為你還能承受得住妖氣的侵蝕嗎？沒有那顆珠子，你會被妖化成傀儡的。］

［應了我，姐！］我不能離開，我不能辜負他們，不能再傷他們，不能丟下孩子。

［你……］

［應龍，這是命令。］

［是，主人。］混蛋！本公主拼了一身修為也不會讓你做傻事的！

察覺空間門關閉，安妮睜眼咬破嘴中的蠟丸緩緩坐起來，用鋒利的匕首劃破裙子，對那邊瞪大眼睛的人笑道。“庫洛斯，來吧。我可不想自己切。”

“安妮！”旁邊的香克斯和正好端熱水進來艾斯都嚇一大跳。庫洛斯面無表情走來，奪過匕首讓她躺下去。“再試一次，不行就讓我來。聽話好不好？就這一次，聽我的。壞丫頭～別逼我。”

“呵～那用催生藥試試。”安妮張嘴含下他餵的藥丸，緩緩閉上眼睛試著用力。剛咬破的強制提神藥效只有五分，本想支開雅瑩先斬後奏將孩子取出後讓她回來止血的，孩子已經折騰了兩日一夜怕會出事了。“啊啊啊啊——”

疼，尖銳扭曲的疼！

極其短暫又快速的縮宮，這種感覺讓她想到曾經被折磨魂體時的感受。

“再用力，乖……別睡過去，壞丫頭……”

“安妮，在動、在動了，加油。”

“母暴龍——別這麽軟弱！”

［你們，好吵……不會的，才不會放棄。］

［我的寶寶，必定會降生的。］

“嗚嗚～啊……”染血的嬰兒被抱到一邊，並不洪亮的哭聲給他們帶來希望。緊接著又一陣緊湊宮縮……

［哼～騙走我就亂來！］雅瑩將孩子用靈水包裹，散去後包在繈褓中。指尖並發靈力給安妮補充元氣，這種事兩天來已經很多次了，她也漸漸疲憊有些虛弱。［醒過來！你想讓月月內疚嗎？］

［月月、我的寶貝……］是的，不能讓她知道，我要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女兒面前，告訴她一切都是噩夢。“嗯～啊——”

“哇哇哇……”

“第二個，也是男孩。”

“終於生出來了。”眾人松了口氣，庫洛斯忽然發覺身邊的人胸腔不再起伏，臉色隱隱的發青。雙手按壓這她的胸口，對傻站在那的人吼道。“壞丫頭，呼吸啊～壞丫頭！紅發讓開！雅瑩！”

“紅發小鬼～去管孩子！”雅瑩將孩子遞給艾斯，催動渾厚的水系元氣包裹這她的身體，良久卻發現她身體的本源卻怎麽都補不進去。“嘖～怎麽搞的？”

“該是元氣用盡昏睡，連呼吸的力氣都沒了。”他直接拿過管子插下咽喉幫助呼吸，雅瑩撐著她的背扶起來，手上凝聚著恐怖的力量。“我要休息幾日，你們看著她和孩子。”

“呼呼……緩過來就好。”庫洛斯見雅瑩的動作讓她緩過來開始呼吸，靠著欄桿大口喘氣。那張安詳的臉讓人氣不打一處來，這具身體看似強壯，可兩次差點死亡，造成根源早有損傷。“我這麽多年才補回的元氣都被折騰了，笨丫頭～沒事把自己弄成這樣，真是……蠢死了。”

——兩日後

“先出來的這個是香克斯的？這個是庫洛斯的？嘿嘿～我賭贏啦，沒白白受一次罪。我看看～其實長得差不多嘛。”安妮伸著脖子看著一對新生兒，庫洛斯的孩子剛生下來就睜了眼，眉眼都是黑溜溜的不像他爸。香克斯的孩子卻還緊閉著眼皮，眉毛極細是青墨色，在安妮的記憶中只有母親的眉毛才是這個顏色。指尖在兩人臉頰劃過，又撥動幾根極細的紅毛。“頭發都是紅色的～”

“哼～還有理？我們能吃了你嗎？”庫洛斯沒好氣的給她一個鼻音。還笑得這樣沒心沒肺，前兩天差點將他嚇死。

“你不知道生產很危險嗎？還吃莫名其妙的藥！”香克斯同樣火冒三丈，這個女人就不會消停一會嗎？他心臟沒那麽強大好不好？

“很有用啊～而且寶寶也很健康。”安妮扁扁嘴開始餵奶，腹誹著：如果真先幫誰生了，另一個會譴責我到世界末日的。你們兩個小心眼的男人，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。

“有用個屁！”兩人異口同聲的罵道。狂暴的氣場讓兩個娃開始吊嗓子，兩個新進奶爸紛紛掀簾子進來抱娃。

“睜眼了，庫洛斯～你看我兒子也睜眼了。安妮，這孩子眼睛像你誒～”香克斯抱著自家兒子大呼小叫，回頭發覺安妮眼中森森的駭然。“怎麽啦？”

“給我。”安妮接過兒子看到那雙黑與灰相交的重瞳，咬著牙不住的顫抖著。“怎麽會這樣？”

“眼睛不好？”

“是狂化血統，不知道和外族結合後還會不會有七竅玲瓏覺醒，狂化後沒有七竅玲瓏壓制會失去理智。我以為有月月那個先例，就不會出現這種狀況。”本來她被剔除靈根無法修煉族中秘法，血統也是十三歲後才覺醒的，而她的七竅玲瓏更是二十歲才遲遲到來。多少僥幸才讓自己這個混了兩族血脈的人活下來，如今她的孩子也要遭受這種磨難嗎？［臭爺爺～本小姐現在最討厭你了！］

“沒事的，我幫你封印。”

“姐～你醒啦。”

“嗯，等他周歲我封印血統力量。然後你再慢慢觀察，教導～不會出事的。”雅瑩瞪著讓產婦見風的兩笨蛋，揮手將他們趕出去，回首摸摸安妮的腦袋安撫。“現在你該給他們取名字。”

“名字？是噢～都忘記了。其實想過很多、很多的，一時間卻忽然覺得都不合適了。”她拍拍腦門才想起自己昏睡過，來不及給孩子取名字。看著兩個還羸弱嬰兒，紅彤彤的的臉頰甚是喜人。“大弟叫長樂，二弟叫未央。也許大了以後，他們會怪我取這麽女氣的名字……”

庫洛斯：長樂？未央？

香克斯：女氣麽？

“這是所謂文化代溝啊～長久歡樂，永不結束。便是長樂未央。”孩子媽無奈的搖搖頭，既然孩子爸不反對就懶得解釋女氣不女氣的知識啦。

“長樂好啊，我覺得不錯。沒什麽比一生快樂更重要。”香克斯瞅瞅沒打算繼續趕人的雅瑩，小心的將腦袋伸進簾子發表自己的意見。

“寓意不錯。”庫洛斯看一眼被沒揍回來的香克斯，從側面進入安妮十米範圍內坐下。對於兒子名字這種事沒有太多執念，他現在只想讓這個壞丫頭恢覆過來，然後讓她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。

“嗚～那大弟叫凱爾·長樂，二弟叫瑪麗安·未央。長大後再他們想姓什麽隨意就好。”孩子媽點點頭換個‘鍋’給另一個兒子餵奶，反正只要三個娃中有一個姓凱爾就對得起塔莫洛爸爸了。忽然見覺得不對頭了，她在同一時間被兩個男人看光了。

“啊啊啊——你們兩個，不要在我餵孩子的時候突然進來，出去！馬上出去！”

“哎呀～”香克斯腦袋被砸了個小豬存錢罐。

“……”庫洛斯臉上被掛了條孩子換洗的尿布。

這時，從廚房回來的艾斯端著烏雞湯進來，隨口問了一句。“小月要姓波多卡斯也可以嗎？”

“嗚～沒問題，你去哄她啊。肯定覺得你姓氏太長不樂意要。”

“餵！呿～現在喝不喝？”艾斯腦門爆著井字，在簾子外面問道。

“小獅子～你生氣啦？”

“沒有！”

“那聲音好僵硬噢。其實吧～人家剛才只是想讓你去燒火而已。”

“(╰_╯)#母暴龍！”

“現在餓了。”

艾斯：……

“撲哧～呵呵……”庫洛斯和香克斯背過身忍著笑。好似只要他在，安妮戲弄的對象就永遠不會是自己。

“小獅子～你熬得湯好難喝。”

“將就下，這就我會煮湯。明個你們就回王宮，你可以放開肚子隨便吃。”艾斯餵湯的動作停下來，深呼吸讓自己冷靜。［冷靜、冷靜，她弄成這樣小月有大半責任，照顧她是該做的。］

“其實～庫庫也會的。”

艾斯Ｘ香克斯：真的嗎？

“壞丫頭～出賣我啊。”庫洛斯揚揚眉笑道，對兩人挑釁裂牙。“沒什麽是我不會的。”

“他肯定覺得：殺雞太臟了，你的燒燒果最合適當夥夫。”安妮繼續掰下某人的面具，當事人毫不猶豫的點頭承認。“沒錯！”

“母暴龍～你想怎麽樣？”艾斯捏著勺子的手都在顫抖，他快被這個女人氣死了。

“其實也沒什麽……”我知道，再過不久，你們和黑胡子就要開戰了。不會阻止，不會不舍，只是你要：“活著回來。”

“亂操什麽心？還沒讓你求饒之前，我才不會死！”他一怔垂下眼瓢了勺湯送到她嘴邊。安妮張嘴咽下去，彎起唇笑了。［其實，也沒那麽難喝。］

“媽媽～”

“月月，你變胖啦？”

“有重嗎？是路爸給的便當重。”

“媽媽～弟弟好醜，跟猴子一樣，還是禿子。”

“呵～傻丫頭，身在福中不知福。有弟弟多好！媽媽有三個弟弟呢。”

“在哪啊？”

“唔～最小的是路飛叔叔，他說要當海賊王，你想想～媽媽以後說是海賊王的姐姐多帥！”

“那我弟弟會當海賊王嗎？”

“誰知道呢？弟弟還可以逗起來玩，用來拉仇恨，長大以後還可以保護你。”

“我才不要人保護！”

“可什麽事都要自己動手不是很累？弟弟可以用嘛！家務能手、全能管家都可以培養的。”

“噢～原來如此！”海月似乎總算覺得有弟弟是一件好事了。

香克斯Ｘ庫洛斯：我兒子原來是這麽用的啊？

艾斯：原來我和路飛就是被這種心理捧大的麽？

“嗯～沒錯。可是呢～月月，做姐姐也有很多要做的事。在弟弟還沒學會爬時抱著走，不能自保時保護他，受欺負時揍回來……你要先學著付出，才能心安理得受到他人回報。就跟你種的小番茄一樣，要先澆水再吃果實。”安妮摸摸女兒頭一字一句的叮囑，最後用實例打了個比方。閨女果然從一堆姐姐要做的事中領悟到真諦，握著小拳頭保證道。“我記住了，媽媽。弟弟要長大了再用。”

香克斯Ｘ庫洛斯Ｘ艾斯沈默了，齊齊腹誹：你確定這種教育方法沒問題嗎？

［在時空中某個角落的弟弟啊～我們都非常想你，從未有一刻忘記過你……永遠，愛著你。抹去的契約不是全部，終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見的。可不要出什麽簍子，讓我們收拾啊。］雅瑩看她這摸樣欣慰的勾唇，似乎可以安心的去尋找線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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